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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抄袭门”,批评家在说什么?

面对“抄袭门”,批评家在说什么?

2019-03-11 15:11      来源:中国艺术批评家网      编辑:柳梦洁      浏览次数:13200






关于“抄袭门”之我见
文|贾方舟


1、现、当代艺术在中国起步很晚,作为起步阶段向西方艺术学习、借鉴、模仿属正常现象。关于这方面的批评,从85新潮开始就一直没有间断过,因此这样的批评也属于正常现象。

2、“抄袭”不同于“模仿”,更不等同于“挪用”。模仿是将喜欢的作品作为参照,吸收其中的某些元素,属借鉴范畴,是学习必经的过程,也是艺术不成熟的表现;抄袭是原样照搬别人作品的图式结构,只做局部和细节的变更,是将他人的创造成果据为己有,是侵权行为;“挪用”虽然在法律上与“抄袭”难以划清界限,但作为一种后现代手法,在艺术领域视为正常,不存在伦理问题。

3、依照上述观点判断,叶永青先生被指认的那些作品,应视为抄袭。它的后果不只需要他个人承担,由于他在当代艺术中的地位和影响力,也为中国的当代艺术蒙羞,为正面评论过他的批评家蒙羞,为在评选中投过他赞成票的评委蒙羞。为此,他应该深刻反省。

4、叶永青的《大招贴》是在上世纪90年出炉的,当时网络还没有普及,资讯落后。批评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依据这些作品本身所做出的判断、以及由作品涉及到作者的评论并没有错。不能因“抄袭门”的出现而否定这些评论。因为“抄袭”和“被抄袭”的作品不是“赝品”和“真迹”的关系,不存在是否“看走眼”的问题。 

5、由于个别人的“抄袭”从而否定中国当代艺术更是无稽之谈。历史将会证明,“中国当代艺术”无疑是最能够代表当代中国的艺术;中国当代艺术家中的佼佼者,无疑代表着这个时代中国艺术所达到的高度和水准。不管那些非当代的“大师们”的作品价格炒到多高,也不管他们的作品是获了金奖还是“进了罗浮宫”,都将随着时代的前行灰飞烟灭。

6、希望那些借机发泄对中国当代艺术不满的人活得长久些,这样他们就可以亲眼看到他们的判断有多可笑。




栗宪庭:

一、抄袭是个道德问题,没有艺术上的问题可以谈。叶不是个没有才能的艺术家,所以我不能理解叶的这种行为。况且,我不认为自己有资格对别人从道德的层面进行批评。

二、没有人能把全世界艺术家的作品信息都收到眼底,电脑大数据也未必能做到,所以,判断抄袭就是个技术活,与艺术无关。

三、所以,我完全不知道比利时的那个艺术家和他的作品,我得先向艺术界道歉,我写过叶永青和刘炜展览的序言。我一生的短板和最大弱点是过不了人情关,那个展览是翁菱小姐创建中央美院画廊时做的,当时中国的画廊刚刚起步,约我为叶和刘炜的展览写个序言,我写了《才情画家》的短文。怪只怪自己无知,不知道比利时的那个艺术家和他的作品。

四、我觉得叶抄袭那个比利时艺术家的作品,也属于很商业化的作品,没有多少值得探讨的艺术价值,与抄袭事件是两回事。

五、虽然我退出艺术界十多年了,不了解艺术界尤其艺术市场的情况。但总算叶帅的朋友,值此大规模网络声讨之时,我不愿意对朋友“落井下石”。但真心期望叶永青出来给艺术界和比利时那个艺术家公开和真诚地道个歉。这是我面对叶的抄袭事件一直选择“闭嘴”的原因。




关于抄袭事件的感言

文|孙振华

尽管当代艺术存在很多问题,面临许多挑战;它也许并不适合当代社会所有族群的文化理念,所有人们的价值追求;但应该承认,当代艺术仍然是全球范围内,在我们所能见到的所有艺术中,最具普遍的话题意义,最有生气和活力、最具批评、质疑和探索精神,也是最有未来生命力艺术。

当代艺术不仅仅只是一些当代艺术家,也不只是一些当代艺术作品,它还是一套价值体系和一套运行机制。

如果有了这个基本判断,那么当代艺术家中出现欺骗、抄袭、作假的行为,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更谈不上当代艺术的天踏地陷。如林肯所说,一个人可以在一段时间欺骗所有人,也能在任何时间欺骗某一个人,却不可能在所有时间欺骗所有人。当代艺术自我反省和自我批判一直都有,至于某个人的问题,出现时间有迟早,当代艺术不会因为一个人在一些时候,在一些作品中出现的过失而否定他的全部;更不会把一个人,一些人的问题,当作整体的问题;如同不能因为某些个牧师的性丑闻就认定整个神职人员都是好色之徒一样。

艺术批评工作不是终极性的工作,而是有限的工作,它本身就是在证伪和纠错,包括自我纠错的过程中进行的,这恰好是批评精神的体现。所以,批评家似乎也不应因为过去为疑似抄袭的艺术家写过文章而过于自责。大量事实证明,许多科学和学术造假确实在一段时间欺骗了所有人。

朋友之间也不能因为一个人的过失被暴露了就从此抛弃他,划清界线,不再认他为朋友。当然,过错就是过错,也不能因为他是朋友就刻意找理由为他开脱。

重要的是如何看待这件事?理性的态度是把它当作一个常态事件,就事论事,该道歉的道歉,该澄清的澄清,该走法律程序走法律程序。抄袭作假的事哪个领域都有发生,它源于人性的自私和贪欲,它的责任在于个人,而不是专属哪个群体和界别的癖好,更不是当代艺术的所爱。遏止的办法只能通过健全法律机制和行业规范,将持续不断地揭露常态化,而不是借题发挥,刻意放大和引申,更不要变成媒体或自媒体的娱乐和狂欢,成为一场全民的道德公审。

在道德的问题上,我们每个人最要紧的做好自己。



没有了原创性,那还要艺术干什么

文|杨小彦


1 、叶永青抄袭案一出,引起轩然大波。关键是,证据确凿无疑。更重要的是,抄袭者的作品居然比原作高出好几倍,让被抄袭者沮丧不已。

马上有人说,这是艺术市场给闹的,艺术一旦向钱看,就这结果。其实,平心静气来说,被抄袭者所作所为,可能也含有市场推广的意思。相关代理画廊已经通知重要的拍卖行拒绝叶的作品。不管理由如何,从拍卖行利益出发,拒绝是最好的出路。其实还有一连串的损失在里面,尤其是代理经营叶之作品的画廊,要向收藏者交待,要向拍卖行交待,要向曾经的上当者交待。一连串艺术市场的好戏还在后头,我们等着瞧。

2 、这事当然也给中国当代艺术抹黑,受伤害严重的还包括从事当代艺术批评的领域。公众有理由追问,为什么一直就没看出抄袭?尤其是个别有名的批评家,曾经言之凿凿地说叶如何具有才能,其作品的创造性又如何了得。这些个文字一经翻捡并公之于众,有人就以为,所谓艺术批评有时竟也如此虚伪!当然,这显然是典型的以偏盖全,不顾客观事实,站在高处胡乱指责,想藉此而否定中国当代艺术的整体成就。对于这一层意思我们恰恰要保持足够的警惕,指出问题的同时,仍然要坚守倡导个性自由和社会批判的当代艺术价值观。

3 、当然,还出现了一种理论,借用讨论当代艺术中的“挪用”现象而为抄袭有所辩护。的确,有不少当代艺术家喜欢把过往的一些著名风格“临摹”下来,改造一下,变成了自己的语言。在这方面,罗伊·利希藤斯坦和安迪·沃霍尔是两个显著的例子,前者公开使用流行的卡通画风格,后者直接把明星照片拿过来使用。不过,在我看来,他们的确属于“挪用”,和抄袭风马牛不相及,前者是对卡通的一种讽喻,后者同样包含对于大众视觉消费的调侃。这说明“挪用”与抄袭是有明确界限的。其一,“挪用”是一种公开的使用,如上述两人那样,没有籍此而隐瞒了什么;其二,“挪用”因为有其目的,是对各种风格的一种“解构”,在制作方式上完全变更。利希藤斯坦采纳了通俗的卡通画,但他画的却是独幅的油画,而不是“连环画”之类。

人们认为卡通只是一种视觉消费,利希藤斯坦却把它放大到独幅油画的程度,是因为传统的认识以为独幅油画是属于“典雅”和“高贵”的范畴,不屑于、也不能以卡通为母题。明白这其中的意思,我们就能理解利希藤斯坦的双重指向的意义所在了。同样,安迪并没有跟着去拍类似的照片,他把最流行的明星照拿来做为素材,通过大量的丝网复制与传播,以达到讽喻的目的,其社会性是让人一目了然的。与此对照,叶作既没事先声明,又没有真正地“解构”,因而缺失了批判性的指向,所以才成为“抄袭”。如果真有好事者出于某种目的以“挪用”为抄袭辩护,其结果只能适得其反,弄巧成拙。

4 、尽管无法完全论证什么叫做“原创性”,但艺术的价值在于,其所作所为总要包含着某种可能的“前无古人”的因素在,否则,做艺术干什么?从经济效益看不如直接去做生意;从批判价值看不如去做社会学家或哲学家,甚至做个思想家,好给人类提供一些真实的、有意义的、能促进社会进步的思想。

5 、所以,抄袭就是抄袭,不是“挪用”,不要为抄袭辩护,让假的变成了真。同时,个案就是个案,当代艺术的整体价值,尤其是其中的批判性与介入性,更不能因此而被轻率否定。




李晓峰:

只要不是无理取闹,正如不要胡扯乱掰那样!敢出来混的,就不要怕清算,谁人不被人说,谁又不去说人呢?此刻不辨更待何时呀!的确是到了一个轮回了,下地狱、上天堂,谁不关切?为什么要回避、麻木、甚至做阿Q式和事佬去当社会河蟹的炮灰?!令人回顾的八十年代有灿烂也有不堪,有珍贵也有原罪,正因为世界互联了才无法逃遁、隐瞒,无法烂就肚子里的!还不如借机晾晒、去毒杀菌,成为益于后来的肥料!貌似叶帅曾经的胆大无耻,孰不知是一个胆大无耻的时代症侯?反省“中国式聪明”,艺术界的“中兴”、“华为”,赶英超美,弯道超车,不择手段,丧失底线,无独有偶,何必意外,如此宿命,何必推脱?谁不思上进,谁不急进取,尤其是劫难方罢,百废待兴之时,从40年前狂热的模仿西方开始,到去年贸易战中的中国芯片,方知最要学好的是文明,不怪网友面对芯片吐糟:艹,心呐?追忆八十年代也好,盘点九十年代也罢,不是轻浮的自恋怀旧,不是偏狭的恩怨清算,是重新反省自己的追求,不是名利的高大上,而是文明的底线!支持原创,打击盗版,反思山寨中国的无良山寨与浮躁山寨,在反思中厘清其中的善恶不同,重建知识产权的法律意识与制度,从土匪式的打家劫舍式的原始积累与原罪走向文明的自我救赎!

厘清无良山寨与浮躁山寨的不同,叶帅喜爱艺术、勤奋做画是真,隐瞒抄袭、至今未见诚实忓悔也是真,想到卢梭的《忓悔录》,忓悔的是自己,启蒙的是人性幽深的人类。

各类“添乱”的幸灾乐祸,只是淋漓尽致的暴露了中国当下的人性畸形与残缺,晾晒出来是好事,可以成为一次难得“轮回”后的大清理,在反思深省中既是一次对世界世人罕见的坦露心迹,也是一次国人获得人性自救的重大时机。

当代艺术与当代艺术批评最应该具备这种勇气与心胸,不会陷入“你骗我,我知道你骗我,你知道我知道你骗我…”的罪恶现实怪圈,走出老佛爷与义和团笼罩的社会。

叶帅之帅名引来天降大任于其身的历史缩命,“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悲怆牺牲。

叶帅之帅一向显示着一种贵族精神的,不是谁谁也说他新文人吗?此刻是他证明自己的最重要时刻,骑士都会为荣誉舍命决斗,士可杀不可辱,叶帅应为让当代艺术与批评蒙羞(借贾老师曾表达的语意)的罪责不计个人得失的挺身担当,才不负他一生所爱也是他一生最为珍贵的贵族精神、新文人精神、帅帅的骑士精神。才能获得世人的原谅、宽恕与包容,这样的结果是人性层面的真正和解与共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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