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耕万象 笔聊古今——访画家黄健生

      无风格即风格

      道号墨耕人的黄健生尝说，我在绘画创作上，从不刻意追求个人的艺术风格，我每画一幅画，总想有别于自己之前的作品，亦不会“敝帚千金”。因为题材不同、对象不同、感悟不同、着力点不同，所以表现的形式与手法必然不一样，效果将大相径庭。此为我的创作态度和性格使然，故无风格即是我的风格。

      听其言，观其画。我们会强烈感受到黄健生的画，既不囿于题材，又不拘泥于形式，更不重复自己的旧日习作。为了杜绝行画，他决意探索一画一面貌之征路，追求一花一世界之臻境。

      每当触景生情、情动于衷时便泼墨淋漓，痴迷其中。在他的笔下，既有莽莽苍原、浩瀚大海、小桥流水、乡居田舍、茅庵草庐；且有花鸟鱼虫、孝廉隐士、都市霓虹、家山梦境、荷塘月色……内容所涉衍生万千气象，人间百态。境由心造，诗心觅意，发现大美，尽载画图。

      诚然，黄健生的创作理念是随意的、自由的，甚至是不羁的。他崇尚国学大师陈寅恪倡导的“独立的人格，自由之精神”，不屑于过早地提及个人风格，认为这是一种自我束缚。岁月是雕琢风格的圣手，风格是自然形成的，乃水到渠成之事，追求不得。

      黄健生勇于否定自我，剥落前尘，唯索隐而苦寻，唯创新而不辍。偶尔，他亦会凝望宣纸冥想半天，欲将主观意象随形敷彩，想的是如何破题立意，直抒胸中朗朗逸气、迢迢飞绪，大有“墨不惊人死不休”之气概。

      在广州美术界，黄健生可谓异数，他时常撩起众多颇具争议的“画论”，惹人泛议。如：借用引力波概念，解释中国画的“气韵”问题；说观众以“好像、好逼真”来评判一幅画的好坏，一听就知是门外汉了；说从艺者的高学历与绘画成就没有必然的联系……

      乐享大赛淬炼

      博观静悟，是黄健生绘画创作的老常态。他喜欢接受新挑战，居然能在两年内荐四幅作品入选国展。其中最令业界瞩目的是2008年创作的《南海Ι号出浴图》。

      其时他正在阳江采风，恰逢“南海Ι号”古沉船打捞出水。这一题材随即引起了黄健生的极大兴趣，他心里明白，沉船早被发现，皆因尚欠条件而暂时搁置。只有国家强大了，才有技术、设备和财力去打捞。可当他展纸研墨欲提笔时，脑际横亘着一道难题：如何表现大海？谚云：刀过水无痕。水虽无形却变化万千，写水容易画海难，画风急浪高的大海更难。于是，黄健生反复参详揣摩前人的各种传统画法，甄别取舍，最终破茧而出，撷取海浪的细节，以小见大，用粗犷的线条，浓重的墨色去表现激越无垠的汪洋。

      紧接着，黄健生又遇到了新的难点，如何呈现“南海Ι号”出水时的难忘一幕，令其再度陷入了“一杯茶，一支烟，一张白纸对十天”的冥思状态，甚至寝食难安。直到某日中午，灵感顿开，黄健生迅捷执笔，快意掭墨，用近似界画的线条去勾勒大型吊趸船的轮廓，刚硬的直线与纷繁汹涌的浪花形成鲜明的对比，令场面张力十足而平添震撼。其间，没有出现“南海Ι号”被高高吊起的画面，而是沉箱甫露，周遭的海水与趸船甲板均为冷色调，偏偏“南海Ι号”的沉箱系暖色调，冷暖反差，凸显了“南海Ι号”出浴的主题，绘画语言简洁凝练，可谓“不着一字，尽得风流”。

      黄健生在亢奋的状态下连轴画到翌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入窗棂，为之呕心沥血的《南海Ι号出浴图》终于杀青了。事后，黄健生总结道：“之所以乐于参与国展，是因为大展能激发自己的潜能，检验自己的实力，提升自己的水平。不断参展不断提升，就会不断出精品，这是艺术创作的良性循环。”

      艺海探赜不辍

      完成了《南海Ι号出浴图》后，黄健生并没有停止对中国画探索的脚步，他尝试着画了一系列以大海为题材的作品：《大海欢歌》《浪逐飞舟》《启航》等，均取得不俗的反响。正当人们以为黄健生“食定这条水”时，他也许又再自我反思，陡添求新的想法，开始求变的探索。

      黄健生外号“穿山甲”（穿山越岭背着画夹），外出公干私游，观光采风，须臾不离写生，“外师造化，中得心源”。日复一日，积累丰赡。偶尔，一张好的写生稍作修饰后，便成了一幅隽永的小品。

      黄健生是明智的，时常陶醉于自己的翰墨乾坤里，却能清醒地跳出来审视自己。他是一位自学能力极强的艺术家。他认为，画艺的长进，须经由生到熟，又由熟到生的过程：从生到熟乃技法的演进、审美的升华；由熟到生则为认知的广度，开墒拓土，深幽发微。博闻强识者宽，然其无知和探索的外延更广。

      综观黄健生的画，充满着人文主义的探索情怀。其画风朴茂而不失大器，渊穆而不失秀雅，写意而不失工稳。人们可追随着他的视野：晨临雾锁的乌江，暮赏古镇的月夜，留恋在东濠涌畔，穿越于清末老广州的书坊。抑或流连在伊斯坦布尔的蓝色清真寺，怀旧于外婆的澎湖湾，讲述一个火地岛的童话……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墨耕人黄健生具有：“不安分的绘画笔触，安分的人格色彩。”这是一位美术界老前辈对其作出的中肯评价。     

      人物名片：黄健生

      字乐中，号半痴山人。1962年12月生，广东揭阳人，广州美术学院中国画系研究生毕业。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广州市美术家协会副主席、广州画院特聘画家、《信息时报•墨耕人生》专栏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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